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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一一章:甕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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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宜晟大步回到正房,等楊德海消息的同時,他也沒閑著,叫來了不少人,將他不在家中時發生的大事小情了解一遍。

尤其是和善雲相關的,他更加關註。

只因他本性多疑,即便是相信了的事,也總想再找到些佐證,以備萬全。

也正是他這份多疑,才讓他成功走到了今天。

從飽受欺淩的孤兒寡母,成為了慶安城人人畏懼的正經侯爺,將二房那群混蛋困在西府叫天不應叫地不靈,成日戰戰兢兢地過活。

但今天,他有些後悔得到這些作證。

“善雲姑娘回來後不是在臥室就是在木室,夜裏休息的時辰也很規律,沒有出過門。”

“大小姐和姑娘有過兩次爭執,一次是在書房,一次是在大堂,為了那個叫木鳶的丫頭。”

“沒錯,木鳶就是叫善雲姑娘小姐的,當時屋裏奴婢很多,都聽到了。”

“木鳶姑娘說她是在去長安找您的路上被大小姐當逃奴抓回來的,因為善雲姑娘怕她頭上的黥刑會讓人為難,所以才讓她拿著奴契,沒想到被大小姐給誤會了。”

管事奴婢們措辭自然小心,不敢說宋宜錦的不是,也不敢說長寧不好。

但宋宜晟卻聽出了裏面的火藥味。

宋宜錦的脾氣他是知道的,如果為了一個丫頭丟了面子,還生生拿善雲沒有辦法,她肯定要記恨許久。

他妹妹嫉恨起什麽人來,真的會不擇手段。

嘭地一聲,宋宜晟一拳砸在桌上。

但他沒想到,宋宜錦敢拿這種事開玩笑。

“大小姐的傷呢?”

“傷……外面都在給大小姐抓刺客,不過小姐說,是……是反賊幹的。”

“抓刺客。”宋宜晟玩味一句。

顯然,這刺客二字,可不等於是柳華章,甚至連柳家餘孽都算不上。

曹世子,還真是精明啊。

既不小題大做弄得城裏人心惶惶,又沒有置之不理,給他把柄抓。

“下去吧。”宋宜晟揮手,又忽地招手:“回來。”

“今日我去晴暖閣,門前那個彩月好像受了傷,是怎麽回事。”他看向幾名管事。

幾人面面相覷,欲言又止。

這件事,連姨娘可是讓他們把嘴都閉嚴了的。

宋宜晟瞇著眼一掃,冷哼一聲:“我還是這個家的家主呢。”

管事們惶惶跪下:“侯爺息怒,善雲姑娘房裏的彩月是被連姨娘打傷的。”

宋宜晟嗯了聲,示意他們繼續。

“姨娘……姨娘說是彩月偷了她房裏的首飾。”

“宜錦也說偏院的女人們偷了她的首飾,所以這兩件事是一樣的了?”宋宜晟皮笑肉不笑地說著。

管事們幹笑,點了點頭。

後面的事宋宜晟不用問也知道,女人們的爭風吃醋。

“這個連珠,真是不長記性。”宋宜晟瞇著眼。

死了一個爭風吃醋的顧氏,還不夠警醒麽。

若不是他走前交代了,把善雲當個主子照顧,如今回來,怕是連她也看不到了吧。

她們可真行!

宋宜晟想想就心煩意亂,揮揮手把管事們都攆走。

只是他今日多問這一句,影響可是不小。

連身邊的一個丫鬟都能得到侯爺的關註,那位善雲姑娘離分上枝頭,還遠嗎?

何況人家也是小姐出身,難怪侯爺會喜歡。

管事們心裏各有主意,宋宜晟則還在暗恨,教導得好好的十二個胚子就這麽被毀了,逼得現在他只能鋌而走險,捧莫家的女兒上去,豈能不恨。

這得冒多大的風險。

莫澄音若當了公主,第一件事肯定是追查莫家的冤案,到時候,一個處理不好,就會把他給牽扯進去。

那可真就是養虎為患了。

宋宜晟的謹慎讓他糾結不安,遲遲沒有休息。

他在等楊德海回來。

這麽晚了,楊德海去沈家肯定不是登門拜訪。

而且以宋家和沈家之前的關系,沈家連他這位慶安候爺都未必會給面子,何況是他麾下的一個統領。

楊德海必定是去劍走偏鋒了。

果然,楊德海一身夜行衣,來到沈錦容房間,擄人便走。

不過他並沒有走遠,而是扛著被打暈的沈錦容來到了沈夫人房裏。

這等逼問,沈夫人當然什麽都說了。

不過她很聰明,交代的都是長寧之前安排好的話。

一個俊朗的成年男子,並沒有得見真容。

楊德海心裏有數,也不想與沈家為敵,放人離開。

沈夫人心驚膽戰,擔憂地拍了拍女兒的臉頰:“容兒,容兒。”

“她沒事。”屏風後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,也聽不出是男是女。

“誰!”沈夫人一個激靈。

“不是你們叫我來的嗎,借個地方睡覺都不行?”聲音的主人抱怨。

沈夫人剛意識到來人是誰,就聽衣袂翻飛,人便不見了

沈錦容幽幽醒轉:“娘?”

“哎呦我的乖女兒,下次可別應承這種事了。”沈夫人拍著心口。

“我沒事的娘,她不是遞了口信說只要您按照她交代的做,這人是不會擄走我的。”沈錦容安慰母親。

沈夫人仍心有餘悸:“幸好我聽她的話了,不過,她怎麽這麽相信我們,萬一我要是把她說出來……”

“娘,她了解咱們。”

沈錦容舔了舔嘴唇:“她了解咱們沈家不會背信棄義,更何況,找她安排的說,本就是最省時省力,不需要多餘解釋的路,我們怎麽會自找麻煩。”

“我們,其實都在她的甕中。”

沈夫人點點頭,又看向女兒。

往常女兒雖然聰明,卻也不會想這麽多,今兒是怎麽了。

在學那木生姑娘嗎?

“哦對了,剛才……剛才那位來了。”沈夫人看著女兒:“他之前找過你?”

沈錦容茫然搖頭:“沒有啊,爹信裏只說給了他消息,並沒有說他何時到。”

“哎,也不知道招他來,是福是禍。”沈夫人嘆了口氣。

沈錦容拍了拍娘親的手。

夜幕下,楊德海一身黑衣,在房檐上疾行,很快回到慶安候府,連衣服都來不及換,一躍跳入宋宜晟的正房大院。

侍衛們看到看到忽然落下的黑衣人,持槍沖過來。

“是我。”楊德海摘下面罩。

宋宜晟聽到動靜出來,揮手令侍衛退下,一個眼色,楊德海立刻閃身進屋。

屋裏又添新光,二人秉燭夜談,院子裏則恢覆寧靜。

一片綠葉從樹上飄落,被一只從半空撈住。

“又是慶安候府,真是有趣。”尾隨楊德海而來的人捏著葉梗撚動,自言自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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